赤小豆小跑着从空气冰冷的灶房中窜了出去,鞋底似乎踩着地面上绵延不尽的绯色花瓣,朝着远处身长玉立的男子跑了过去。
赤小豆跑的有些着急,突然停下来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根白皙透明的手指轻轻的触了赤小豆的脸颊耳廓。赤小豆本来有些着急的喘着气息顿时就紧张的平和了起来。
这纯粹就是吓的!
“痛不痛?”鹿行低着眼,看着赤小豆从脸颊一直拉到耳廓的一圈极细极淡的伤痕,伸手触摸才能感觉得到那道伤痕似乎流下的血珠才刚刚凝结成一道浅色的伤痂。
“嗯……一点都不痛。”赤小豆对于鹿行一番话显然的愣了许久,才明白了鹿行是在说白日里同林苗苗和胡天月打斗时候被剑锋拉扯出来的一道痕迹。
不过赤小豆可不娇气,这么点的伤痕实在是无关紧要。赤小豆却实实在在的快要忘记自己耳廓脸颊上还有一道被划开的伤痕了。
此刻突然被鹿行冷不丁的提起,赤小豆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有一阵微燥的风缓缓刮过。心脏都停了一停。
“你过来,我带你去擦拭些药膏。女孩子留疤的话不好。”鹿行侧过身子,月白色的衣衫缓缓而动。
“没,没关系的师兄,其实真的一点都不痛的。”赤小豆赶忙的挥手表示这点小伤口其实真的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林苗苗和胡天月再在自己脸上划拉三条疤痕自己都能扛得住的。
那双比星空还有灿然深邃的眼眸就那样倒映在了赤小豆墨黑的瞳孔中。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月白色的长衫就如同天边的云朵一般。让人看不真切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鹿行的目光似乎只是片刻一晃的扫过了赤小豆头上的木簪子,那月白色的袖口绣着的话似乎带有几分轻喜的快要化作一道流光了。
“擦拭药膏是一定的,莫要这般倔强。”他的语气看似柔和,实则坚定无比。赤小豆听出来的鹿行言语中的关怀之意,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
而且这个场面自己留在这里和三师姐四师兄在一起还不如和鹿行走呢。
所以,脸上留疤是挺不好的,于是赤小豆想了想还是乖巧的跟上了鹿行的脚步。
他的身姿昕长,这般美好生动面容只需要轻轻一动,便能毫不费力的牵着住赤小豆骨血里的心弦。
赤小豆抱着瓶药膏出来的时候,周密正蹲在那里拿着根枯枝嘴里念叨着画着圈圈诅咒你,你这个凶恶的蔓生,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
赤小豆有些尴尬的轻声咳嗽了两声,周密条件反射一般飞快的扔掉了手头的树枝,然后伸出双脚狠狠的在里面上一踩,双足所略过之地顿时就变得光滑平整无比了。
看着动作的反应程度和技巧熟练,周密以前绝对是没有少干这种事情啊。
“原来是小师妹啊。”本来还是紧绷的像是要抽刀上战场决斗的武士,片刻间看到是赤小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说话行动都有气无力的老者。
“唉,看看我这个悲惨的命运哟,只能开始悲惨的洗手做饭了。唉,人生啊!”周密这番话说的那是长吁短叹,好不悲惨。
说完后似乎是为了配上自己现在扮演的老者角色,又或者是为了渲染自己人生痛苦悲哀的角色。周密握掌成拳放在嘴边狠狠的咳嗽了两下。
用生命想要营造出一种自己身世无比悲哀凄惨的感觉。
赤小豆登时就是心知肚明了。和周密没混多久,但是周密这脑袋想什么自己还真是看得透。
“师兄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像是这种小事情就交给师妹我来做就行了。”赤小豆看着周密那番有趣儿的动作。
心底是非常想放开了哈哈大笑两声的,但是脸上却是没有流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言辞真切的开口说道。
周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良好台阶,先是狠狠地夸了赤小豆一番后,才迈着自己颤颤巍巍的步子,走一步脚三抖的往外走去了。
看着周密那股子劲儿,赤小豆真怕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口吐白沫双眼无神望天的倒过去了。虽然知道是装的,但是还是觉得很好笑啊。
待到赤小豆用眼神送走了周密之后,才卷起的袖子开始生火做饭。
这几日大家都很辛苦,味道估计也就吃的清淡吧。又将周密买来的熟菜装盘摆好之后,赤小豆在这么多天终于敲响了那盏自己一直想要去敲动的老钟。
那口老钟外面的铜漆有些剥落了,落出了里面金色的内底。赤小豆看着眼前的古钟,伸出自己的手在钟上面狠狠的敲打了两下,顿时古钟回荡声音袅袅。
红色的身影悄然而至,蔓生挑着眉毛,看着长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称赞道:“好手艺。”
赤小豆听着蔓生师姐这番夸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赤小豆笑着说:“都是师姐您过誉了,都是些家常小菜。谈不上好手艺。”
蔓生只是微微挑起好看的眉毛,意味深长的看着赤小豆。片刻后那张如常年聚雪的面颊突然有了一丝细微的笑意。当然也是片刻就消融下去。依旧是一副冷冰冰。
高岭之花,冰山美人啊。
结伴而来的是周密和鹿行,其实这个组合无论从哪处看起来都是无比的怪异。
鹿行安静的朝前走着,周密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似乎光说还不能表现出自己无比的愤懑,手上脚上还忍不住的张牙舞爪。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