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师父阿罕德在幻世绝境的真实经历。虽然在传言中,队伍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故事的结果,蔡漪倩是知道的。那就是,十三人的考古队加上为他们在沙漠引路的阿罕德一共十四人,最终只有阿罕德一人回来了。
阿罕德懊恼地继续说:“等我跑到小冬身边的时候,小冬已经泣不成声。我努力稳住小冬所骑的那只惊慌失措的骆驼,不断地跟小冬说话,让她不要再看前面,赶紧往回跑。
小冬并没有听我说的话,发了疯似的,一下就跳下了骆驼,向着风暴迎面冲过去。
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整支考古队已经人仰马翻,骆驼惊慌失措、深陷黄沙,考古队的人受不住骆驼背上的颠簸与大风的狂暴,一个接连一个地倒在地上,被风暴袭击的、被骆驼踩踏的、被黄沙掩埋的……我的身后,只剩下一片痛苦的哀鸣。
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冬泪流满面、目光呆滞,傻傻地回头看着我。那是一个孤独的、无助的、绝望的眼神,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个眼神最后消失的一刻。”
蔡漪倩挪动了一下位置,靠坐到阿罕德的身旁,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阿罕德不住颤抖的手上,说:“可您最终还是逃出来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逃?不!我没有逃。”阿罕德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诡异的眼神当中透露着无尽地嘲讽,“面对那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暴,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看着每一个人一个接连一个地倒在沙地上,我胆怯得连过去扶他们起来的胆量都没有。我看见自己所骑的骆驼不断地叫喊、挣扎,它的双脚已经被风沙掩埋,慢慢地陷落。而在我面前的,是凶狠肆虐刚刚才吞噬了十几条性命的黄沙风暴。等待在自己面前的命运似乎就如眼前一般,下一个倒下、淹没、了无痕迹的人,就会是我。”
阿罕德不是现今为止唯一一个活着走出“幻世绝境”的人吗?凭着自己的本事和经验,成为了那个在沙漠界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蔡漪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懊悔痛苦的阿罕德。
阿罕德平息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水晶链坠发出强烈的亮光,亮光形成了一个保护屏障,将我重重包围。我如身处在空间夹缝之中,看着黄沙风暴肆掠而过,却没有损我分毫。
而在那片亮光之中,我似乎看见了那位久未见面的外国妇女。影像之中,那位外国妇女似乎比印象中多舔了几道皱纹,但神态依旧,美丽如初。那双望着我的眼睛,明亮动人,就像那日,梦里的男人从洞穴中走出来的时候,少女回头望向他的第一个眼神。
我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那一个光影,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一霎那,刺眼的亮光闪过,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待我醒来的时候,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埋在了黄沙之下,幸好鼻子露了出来,逃过了一劫。
我环顾四周,现场除了一望无际的浩瀚黄沙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这里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得恐怖,考古队的人就这么长埋于底下。
我落荒而逃,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和保住自己的财路,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任凭他们肆意想象,吹得天花龙凤,把我捧成神君再世,我也没有再多说过一个字儿。”
阿罕德抱着头,深深地痛哭,帐篷外的狂风,似乎也在为枉死于黄沙之下的灵魂哀鸣,更加肆虐。
身陷绝境、枉顾性命、冷眼旁观、落荒而逃……桩桩件件就像一根根尖刺扎在阿罕德的心里,折磨着他这么多年。这个“唯一”的身份,让他过得何其罪恶,何其辛苦。
可这个“唯一”却是那个水晶链坠给予的,是那位他找寻多年的外国妇女给予的。阿罕德能感受得到那一份真心,那一份不希望失去他的强烈感情。他该感谢,也该面对。
自此之后,阿罕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孤僻,难以相处,对沙漠行者的工作甚为挑剔,定立了诸多原则。外人都以为他是傲,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是悔,更是不配。
而那个水晶链坠更是成为了阿罕德的贴身之物,无论去到何处都会带在身上,伴随他的左右。每一次沙漠之行,他总会每日拿出水晶链坠,虔诚祈祷,不仅是对行程的平安祝愿,更是为那些葬身沙漠的冤魂哀悼。
这一次,阿罕德也是一直在祈祷着,祈祷在这场凶猛的大风暴之中,能够安然度过。
蔡漪倩和阿罕德的聊天结束了,她不知道该跟阿罕德说些什么,是安慰,是责骂,是无动于衷,似乎都不太合适。她安安静静地守在阿罕德的身旁,听着风声和雨声,跟阿罕德一起诚心祈祷。
突然,“砰”的一下,蔡漪倩听见了帐篷外面一声巨大的声响。
塞蒙德被吓得一下子就从熟睡中弹了起来,一直在默默祈祷的阿罕德也睁开了眼睛。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蔡漪倩紧张地问道,耳朵紧贴着帐篷,听着外面的动静。
塞蒙德一心只想着他的骆驼群,那可是他的生存(财)工具,嘴里念念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完了,全完了,我的骆驼呀。”
蔡漪倩被塞蒙德的念叨声以及外面的风雨声,吵得完全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响,情急之下,一把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你想干什么?这是要出人命的!”塞蒙德一下子就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