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老太太一声令下,她所有想知道,三分钟之内,立刻会有人呈报上来。

唐秀不敢隐瞒,尽量平铺直述:

“静姝小姐利用叶星月和另外一个丫头,她本意是想……把中招的叶星辰……送给静智少爷。”

朵朵盛开的蔷薇化作一团又一团朦胧的粉影,宁老太听得气血翻涌,眉目生威。

“糊涂!”

她重重叱责一句,转身盯向唐秀:

“为什么要把叶星辰送给静智,她不是慕梵的未婚妻吗?

就因为她肖想慕梵多年不得,所以想一箭双雕,利用亲哥哥侮辱情敌?”

已经很多年没有领教过她的怒火,唐秀讷讷不敢张嘴。

“静智少爷……”顿了顿,她冒死开口,“似乎……喜欢那个叶星辰。”

一对仍然漆黑如玉的眼睛忽然间被厉色充盈,宁老太不敢置信的暴呵:

“你说什么?”

“静智少爷……”

“我的意思是,证据呢?你说静智喜欢叶星辰,有什么依凭?”

唐秀心里也清楚,对这位长子长孙,她一直觊觎厚望。

所以,宁静智的终生大事,一直是老夫人心里至关重要的事。

她迟疑半晌,道:

“那晚,静姝小姐不仅给叶星辰下了药,也给静智少爷下了药,但是……叶星辰还是被慕梵带走,我听黄源说,静智少爷当时把自己关去浴室。夫人您想,静智少爷这些年有过不少女朋友,在中药的情况下,他居然……所以,我觉得静智少爷对叶星辰应该怀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愫。”

“这件事,金戈的态度如何?”

想不到自己放权下去之后,这些小辈们一个比一个放浪形骸。

呵,自己还能指着他们……振兴宁家么?

唐秀斟酌道:

“夫人您知道的,他们父子两个素来有些不合,所以……”

“再不合也是父子两,难道还有隔夜仇不成?手机给我。”

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宁老太走向蔷薇花丛对面的六角凉亭。

风吹夏日。

花园傍晚的景色十分美丽,只是,人却再无往日静静欣赏的心情。

“喂,妈?”

电话里传来宁金戈稳重的嗓音,宁老太眯了眯精锐双眸,直接下令:

“李氏地产那个败家子,你给我捞出来。”

“妈,您怎么突然……”

“怎么,现在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不是啊,妈,就是李家那小东西是被慕甄两家弄进去,我如出手,不是要和他们正面为敌么?

为一个小小李思墨,引发他们两家的敌意,值得吗?”

“你觉得,事事委曲求全,人家就不会有敌意吗?愚蠢!”宁老太不怒自威。

“那您的意思是……”

“你只管捞出来,其它的,我另有安排。”

“是。”

没好气的将手机扔向亭中圆桌桌面,宁老太又伤感又愤怒的感慨:

“金戈这孩子,我怎么觉得他越来越怕事了呢。”

“夫人,最近总统府那边老是开会,金戈少爷估计忙得焦头烂额呢。”

“原来如此。”

很快猜到儿子的意图,宁老太扶着桌沿慢慢坐下去。

所有事情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冷静之后,她忽然莫名的笑了笑:

“唐秀,你有没有觉得,静姝那丫头办起事来,还是挺下得去手?”

连亲哥哥也能一并算计进去,并且还能算计成功,好像不仅仅是下得去手那么简单吧。

唐秀不敢多言,疑惑道:

“夫人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你得空给她去个电话,让她有时间就回来陪陪我吧。”

“是。”

“走,陪我去小佛堂。”

饶过偌大花园,两人不紧不慢走入庄园,来到一楼东南角。

纤尘不染的佛堂里,一尊近米高的纯金佛像慈眉善目的立在高台上,案台供奉水果茶点,烟雾缭绕。

或许是动了气,很多久远的往事浮上心头,让宁老太心神不宁。

亲自点了香奉上,她虔诚跪下去,拾起桌面的小叶紫檀串珠。

多年陪伴,唐秀早已习惯她拜佛念经时的静默。

然而,今天有些奇怪,静默了几分钟,直挺挺跪在佛前的夫人忽然睁眼,淡淡问:

“明天就是六月,西南省的鉴宝赌石大会又将召开,金戈派了人去么?”

“去了一支团队,总共十四人,为首的是凌少爷。”

“当年我执意让小凌入珠宝这一行当,紫雷和他媳妇为此颇有不满。

只希望这一回他能有所成绩,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也让他们两夫妻安心。”

至于为什么要选一个子孙去开拓珠宝行业,这……是老太太心里的秘密。

唐秀颔首道:

“会的,这几年凌少爷主持的珠宝公司越做越好,之前还与不少大牌达成战略合作呢。”

“甄家呢?”

“去了,听说甄不羁夫妇亲自领着儿子过去。对,还有那个叶星辰也去了。”

“她?”

合十的手动了动,宁老太皱眉道:

“怎么哪里都有她?”

“听说她运气好,甄无缺邀请她过去玩。”

脑海里似乎有一根线在不断颤动,宁老太敏锐意识到什么,手忽然一抖,串珠跌落。

说也奇怪,串得好好的珠子掉下去线陡然断开,圆滚滚的散了一地。

唐秀连忙去拾,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让宁老太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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