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妈,您放心,事情不办好我们分文不取。”我穿着一身休闲装——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散着头发,胡乱化了一点妆——恭敬地站在店门口,不断地向着一位大妈鞠躬并依依不舍的送别,直到大妈在老街尽头处拐弯。

“回来吧,走远了。”我的闺蜜兼合作伙伴垂头丧气的说道:“一百块,瞧你那谄媚的样子。”这是一个性别女爱好女打扮中性的女人,她叫文字,也不知道给她取名的人多怕她没文化。

“没有这一百块,下周咱俩就得一起喝西北风。”我不得不告诉她这个真相。

回到自己的八手假皮转椅上,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所在的店面不小,被分隔开租给了几家,我和文字租的是最里面挨着墙角的一块,我俩一人一张办公桌,一台二手台式就看谁能抢到了。墙面还贴了些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相之类的,还有我们的业务范围,从一开始的黑色楷体降妖除鬼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到后来各种花纸加上的周易八卦、手相面相、科学取名……已经乱得我自己都心烦了。

我叫欧阳谛,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一年,未婚,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倒是有一群姑姑舅舅,不过来往不多。我是一名降妖师,没错,就是那种降妖师,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可以降服妖魔精怪的降妖师。当然,前提是我达到我奶奶的境界。

而文字呢,是个捉鬼师,天生可以行走阴阳两界,有阴阳眼,如果生个平民百姓普遍迷信的好时代,她走的该是一个从神童到大师的路线,可惜、可惜……这是个她从小就被人人喊打的年代。我高一与她相识,旁人都觉得我们是怪人,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只有我俩一拍即合,大学也上了同一所,毕业后就一起开了这个店,打算以此生活。甚至有人以为我们是一对,但问题是,我更喜欢男人。

店开起来了我们才知道一切都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时代变了,在人间行走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少,敢害人的就更少了,就算有,大家也都习惯去请那些看起来是大师的大师,主要就是留着山羊胡穿着道袍的老头,哪怕他们什么都不会。而两个才出校门的姑娘……不扔两个臭鸡蛋,已经不错了。

面对如此严峻的市场行情,我们只能不断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简单点说就是在客户面前装孙子,更孙子,再孙子,也可能是孙女。

就在刚刚,隔壁小区的吴大妈成了我们的客户,吴大妈年轻时是纺织厂的工人,下岗后摆地摊,男人有病干不了活,她辛辛苦苦带大了儿子,现在又要带孙子……从早晨八点半开张吴大妈就坐在这儿了,整整一上午,吴大妈给我们讲了她的一生,连她儿子四岁那年腌的酸菜到了第二年春天没吃完被她忍着泪扔了都知道了。

至于她家的问题,吴大妈是这样说的。

“不正常,我也说不上来是哪。”

简而言之,不正常。她儿媳妇不正常,昨天晚了十分钟下班;她孙子不正常,前天比平时多睡了半个小时;她老伴不正常,今天早晨他老伴没买街口第一家的包子,反而多走了二十米买了油条!

但是谈到价格,吴大妈就看不见墙上贴的“最低收费二百元”的a4纸,“就一百,我家没事儿了就给你们。你们两个小年轻,也不知道行不行,别你们去了弄些糊弄人的东西骗我钱。”

“怎么?不愿意?你们跟街坊四邻打听打听,我吴大妈还能赖你们的钱不成?”

想想钱包里的七十二块,和余额为8.88的银行卡,我感动的泪流满面,屁颠屁颠的送走了大妈,答应今晚就去她们家。

“你饿不?”文字问。

我看看电脑上的时间,中午十二点半,摸摸肚子,“饿,不吃了。”

正在这时,旁边卖蛋糕的一炉新蛋糕烤好了,香味四溢,我胃里那一百条馋虫又开始骚动了。

“闻味儿也挺好的。”文字翘着二郎腿靠在转椅上。

“闻啥味儿,来,尝尝。”蛋糕摊老板娘小周拿了两个蛋糕过来。

那黄橙橙、油汪汪、香香甜甜……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把把蛋糕接过来,一个自己咬了一口,另一个被文字抢走了。

小周和她丈夫大刘都是挺本分的人,两个人从乡下来的,学了烤老式蛋糕的手艺,现在也算是在城里站住脚了。可能是因为从乡下来的,他们对我俩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信的,也比较照顾我们。她尴尬的笑笑,忽然神色一变,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晚上去吴大妈家,我家跟她家一个小区,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这么一说我跟文字都凑了过去,低声问道:“真的有问题?”

“也不是,”小周摆手,“我也说不上来,她家在4栋,我家在12栋,离得比较远。最近啊,大家都觉得她家那一片,3、4、5栋附近,总是阴森森的,我和大刘都是绕到北门回的家,就为了不路过那几栋。”

说完有客人来了,小周赶紧回去招呼客人,我与文字对望一眼,提前收摊,回家准备去。

准备工作有点难,难的不是准备东西,而是要把损耗控制在五十块以下,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下周能交上三十块的电费,再加一周的泡面。

文字在小区花坛里弄了点土当炉灰,我买了几个西红柿压碎了当黑狗血,拿了两根蜡烛和一块能重复使用的字迹极其潦草的牌位,基本说是谁的都可以,还有三根香,两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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