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初看见她脸上的笑微微有些扭曲。
倒不是装不下去了。
眼神还是一如既往装得滴水不漏。
但脸……
不知道她毁容以后去动了什么手术，看似皮肤光滑白嫩，肌肉却已经错乱了，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刻薄感。
底下有人肆无忌惮地聊着天。
“这件礼服的裙摆上的银线绣得很娟秀，与黎笙笙这种出尘气质搭配起来刚刚好，某些人就是太肉感了啊……”
黎清初看着自己毫无赘肉的手臂，沉默。
“是啊，水蓝色偏柔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搭配一些俗气的大红大绿。”
黎清初看了一眼黎笙笙粉红色的眼影，沉默。
“有的人就是当小偷当惯了，一定要模仿别人，哎，没办法，被这种人缠上真可怜。”
黎清初：“……”
还是沉默算了。
那群人越聊越大声。
——反正黎清初就是发怒了，先遭殃的也是黎笙笙。
她们这群跟黎笙笙算得上点头之交的人，嘲讽起来压根就没什么顾忌。
黎笙笙听见她们的嘲讽，心里畅快极了：“姐姐，你不用听她们的，要是觉得我的衣服好看，尽管问我牌子就行了，我们姐妹俩，客气什么啊？”
“我怎么没觉得我们礼服一样啊。”黎清初薄薄地笑起来。
她笑起来真的尤为璀璨，酒店里所有炫目的灯光仿佛都集中在她身上。
黎清初天生就是一个被上帝偏爱的宠儿，一个走到哪里都掩饰不住的闪光体。
那群刚被黎笙笙拉拢的人，又开始挖苦黎清初了：“这是不打算承认模仿黎笙笙喽？”
“你们不要说了。”黎笙笙脸上没有半分怒气，看着黎清初的眸子里满是挑衅之色。
黎清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招了招手，让一旁端着托酒盘的服务生递来一杯葡萄酒。
一边摇着酒杯，一边道：“我还真不觉得礼服一样。”
紧接着，手腕一弯，杯中的酒直接泼在了黎笙笙身上！
浓郁紫红的葡萄酒顺着她头顶倾泻而下，从头发到全身都被淋湿了。
本来水蓝色的礼服，此时立刻浑浊成了深蓝，甚至偏红。
黎笙笙狼狈至极。
她何时被这么羞辱过，立刻尖叫出声！
黎清初将空了的水晶杯摇了摇，轻笑道：“现在颜色不像了吧？”
声音微软，可黎笙笙分明看见她眼神里的嘲讽……
她想过黎清初会辩解，会恼羞成怒。
可没有想过……
黎清初竟然会这么直接地让她难堪！
其他人看见黎清初这幅举动，议论的声音全都像是被扼住了。
黎清初还真当有裴北深撑腰，就能在京城肆意妄为了？
“清场吧。”黎清初朝保安笑了下，“云先生的寿宴就要开始了，把一些闲杂人等清出去再说吧。”
这“闲杂人等”，明晃晃说的就是狼狈不堪的黎笙笙。
黎笙笙在她手下又吃了一次亏，恨意滋长得飞快。
却怕黎清初又当面给她难堪，忍气吞声地躲进了三层的更衣间。
在更衣间里将头发上的红酒擦去，换上新礼服，黎笙笙便拿出手机，朝一个刚添加的号码发送短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