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一杯接一杯地喝，就连出身苗寨的阿岚也能喝，这样的气氛下，沈曦也不禁受感染讨了一杯来喝。
隋珩起先不同意，但剩下人都说只是尝尝，也没什么不好，他们都在这里，其中李重威声音最响。最后隋珩拜倒在了沈曦乞求的目光下。
“只此一杯。”男人微蹙眉，有点懊恼。
沈曦得逞又得意，开心地露出两个也浸在酒液里的小梨涡。
贺澜亭看在眼里，心里莫名不畅快，别开眼又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众人皆都微醺，第一次喝酒的沈曦更是脸蛋红扑扑的。李重威要高歌一曲，刚开了个头他那破锣嗓子就给同僚们轰了下来，另一个沈曦不怎么熟悉的将领唱了一首，声音铿锵有力，一首边塞曲唱得苍茫幽远，宋明向下人要来了一把琴伴奏。阿岚想起了远在南京的顾大哥，后半场有些失意落寞。
隋珩的耳边突然多了一阵温热的吐息，小姑娘有些醉了，傻乎乎笑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今天，其实也是我的生日……”
隋珩微怔。
*
他们在散席后又独自出门，为了给小姑娘庆生。
中秋夜色，外面的街都比平日亮。
两个人走得很近，明明街上一点也不拥挤。隋珩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是沈曦有些醉了，他离得远了，小姑娘一不留神摔了该如何是好。
殊不知沈曦心里也乐意之至。
“今天是你生辰，先前为何都不与我说一声？”
沈曦嘿嘿笑着：“给将军你一个惊喜呀！”
这都什么和什么。
隋珩为沈曦有时候稀奇古怪的想法哭笑不得。
这是隋将军今夜里第二次懊恼。
这消息得知的太突然，他没有丝毫表现的机会，这本该是他能为小姑娘过的第一次生日。
沈曦却说：“我已经想好要的礼物了！”
隋珩看着她眼里“快问我”的目光，配合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隋大哥陪我去放河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放过。”沈曦显得很兴致勃勃。
但结果是他们满大街地找了一路，才看到一个快要收摊的卖河灯。沈曦这次知道她记错了放河灯的习俗。好在结果也尽如人意。
隋珩把整个摊子的河灯都买了下来，让小姑娘能够一盏接一盏放得尽兴。
月上中梢，月影静静，投影在河面。今夜上京城里整条河面上淌得恐怕都要是沈曦放的河灯了。沈曦写了好几个，愿望小到考试顺利大到世界和平，唯独没有勇气在隋珩在旁边的时候写两情相悦。写得手酸了，沈曦甩甩手腕，不小心把墨汁甩在了裙摆上。
隋珩安慰：“没事，回去洗洗就好。”
“这是我今天才穿一次的新裙子……”
隋珩一颗心都叫她揉软了，沈曦怎么能这样招人疼。
“嗯，今夜你特别漂亮。”
猝不及防，沈曦从耳尖红到了两颊，这会连鬓发也遮挡不住了。
但沈曦难免还是被打散了原本满心的高昂兴致，她把笔递给隋珩。
“隋大哥，你也写一个。”
“不了。这些都是小曦的心愿。”
“那我这会的心愿是分你一个心愿！”沈曦翘了翘嘴，催促，“好啦，你就写一个呗，寿星也只分你一个河灯，所以你要认认真真写。”
隋珩莞尔，改了口：“好吧。”
提笔落下，男人的字苍劲俊逸，笔锋带着锋芒。
截然不同的是他写下的温柔情意。
“说来小曦你的生辰是哪一日？”
“三月三呢。”沈曦说了自己的新历生日。
隋珩应了声，把这日子记在心底。
“说起来我还有个老师和我同一天生日呢。”历史老师也是三月三生日，不过是农历。沈曦觉得很有缘分。
沈曦感慨完，又继续写心愿。
直到河灯剩下最后一个，她偷瞄了一眼隋珩，踌躇再三，最后写在纸上的也只是盼望隋珩长命百岁。
盏盏烛光的河灯载着少女数不尽的心事顺流漂去，河面闪耀，像另一个星辰满布的夜空。
“我十七岁啦——！”
隋珩看着小姑娘盈盈的笑脸，也跟着缓缓笑了。
“嗯，小曦又长一岁了。”
才十七岁，还是小姑娘一个，往后人生漫漫还长，他们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