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淇看她忙前忙后,连冰袋和热水壶都准备了,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光景仿佛是几个月以前,她仍然是他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妻子。

酒店同时用热水的人增多,水龙头里流出的热水越来越细,她蹲在那里,急切盼着热水赶紧加满。可能与冲昏脑袋有缘故,她竟未曾想过让方世淇一边加热水一边泡着。她一头发热,执着要装好一缸热水。

方世淇坐在马桶盖上,肆无忌惮地将那头短发仔细打量。齐整的发尾,露出细白脖子,脖子上还挂着今年在宋幸星店铺买的项链。这条项链上的玉石与求婚送的铂金镶玉戒指,切割于同一块翡翠原石。玉石同源,有“融洽、依偎、天生一对”的寓意。他以为她别有用心,才会选择不打眼的细链。可是她也没有找出那只戒指,想来她并不知道这层含义。

时至今日,方世淇心头那股淡淡的伤痛依然驱之不散,此刻口中含苦,他知道关系变成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的苦果。

终于又装满一缸热水,单悦翎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她像逃离大难似的,猛地站起来,未察觉到方世淇在她身后,两人在窄小的空间擦肩而过,相视而看,仿佛一眼千年,时过境迁,沧海也变桑田。他不再是从前趾高气昂的方大少,她也不再是那个躲在他身后随时待命的方太太。

“我走了。”单悦翎低头,侧身就要走出去。

方世淇忍不住抱住她,像从前他很累很辛苦的时候,把脑袋的重量枕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自脖子传来的温暖,让他难以忘怀。

情非得已,有时候可以迷乱心智、翘起意志杠杆以及抗衡原则。

他全身心都沉浸在对她的味道的思念,钻进她的气息里就能找到家的温暖。他紧紧拥着她的腰身,不遗余力地吸吮她嘴里的香甜并想方设法延长时间。

单悦翎一直都很清醒,她两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推开他的束缚。但力气使不上来,只是轻轻地推,轻轻地与他拉开距离,其实心底里她也思念他。

但是,当她感觉到他的手撩开她的毛衣并一点点往上攀的时候,她感到恐惧。

她扭过头去,背对他,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他没想过停止,双手撑着洗手台,扭过头去,小鸡啄米地寻找她的嘴唇,挑起她的兴趣,传达他对她的怜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再次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相闻,口濡交融。方世淇感觉自己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耐性,笨拙地引导她一步步走出浴室,来到床上。他脱掉她的毛衣,如暴风雨席卷的情绪,侵入比黑曜石还亮的眼眸,正用力绞着她脸上的迷人表情,他再次将舌头探入。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瞬间,至此终年也不埋怨了。

从他允许她走入自己领域开始,他让她生根发芽,经过年年月月的浇灌,那种连根拔起的痛苦,是世界上任何止痛药都治不好的。

三个月的分离,加深了这段难分难舍的纠缠。

单悦翎被他迷惑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当看到他拉开裤链,她如梦惊醒,阻止他进一步动作,着急地问:“今天几号?”

对数字敏感的方世淇,被□□控制,一时之间脑袋断片,连忙爬起来,打开手机,告诉她:“16号。”

16号?医生嘱咐,手术之后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事,还有好几天才够三个月。她想了想,在方世淇凑过来之前,动作极快地坐好,两手抱胸,表明她的态度:“对不起……不可以。”

方世淇冷静了几秒,脸色阴郁地说:“是我错了……”

单悦翎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拎起手提袋,打开房门,方世淇跟上来,表情黯淡地说:“谢谢你来照顾我,刚才没控制住,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气。”

单悦翎脸蛋发红,心里明白一个手掌拍不响,情动的何止他。她干巴巴地说:“我只是刚好顺路……”

两人一阵沉默。

单悦翎张了张嘴,正想道别,方世淇抢先说:“为什么要对我爸妈说你出轨了?那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好聚好散,哪怕你真的要跟……甄祁在一起,也不能这样说。”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父母。说谎伤害别人的人,其实也不好过。时至今日,她脑海里偶尔还会忆起方老爷和婆婆失望的表情。

“那时候……只想快点说出口。”单悦翎讪讪地说,心想:不知道他怎么处理邹诗诗的事。

方世淇闷闷地说:“你应该相信我,等我回来,再说也不迟。反正那时候我也不在家,多住几天也没影响……”

原本她对这些事选择淡忘,此时一件一件被他挑起,那一根根刺又往她胸口使劲儿扎去。她叹了口气,“我答应了邹诗诗离婚不拖时间,你怎么好意思让肚子里的孩子等?”

方世淇非常恼火,他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但是她仍然不相信。惨白无力的他无奈地说:“不是我的孩子,我清楚记得当晚发生了什么,我喝醉酒,躺在沙发上歇了一阵,然后回酒店。那时候房间里还有宋幸星和供应商,你不相信宋幸星,我们可以去一趟青岛,找供应商问清楚。至于那个邹诗诗为什么要拍照片,到底是不是合成图,宋幸星会帮我查清楚。再不济,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验dna。”

单悦翎气红了眼,他还不承认错误,喝醉酒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共处一室本来就是不对的,无论邹诗诗说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不肯低头承认这些长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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