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派出的骑兵自东、南、西三个方向追了一个时辰,硬是没见到二皇子等人的身影,他们急急回长安复命。
“糟糕!我们中计了!”谢瞳听完报告,顿时惊呼。
倒不是谢瞳不够聪明,而是他太过聪明。明显制定此次计划之人对谢瞳的性子了解的非常清楚,谢瞳此人过分谨慎,这也造成了他被李如方牵着鼻子走的境地。
“立即快马出北门搜寻!”朱温握紧拳头,怒目圆睁。
快马是从北门出去了,李如方却已经带着二皇子和郑畋上了马车,一路朝西赶去。李如方身为情报司在长安的队长,自然不能跟着马车一直离开,所以此刻除了车夫,便只有二皇子和郑畋二人了。
见马车上郑畋神情不好,二皇子不由得开口。
“不知丞相有何忧虑?”
郑畋没有答话,只是闷声地叹了口气“二殿下,老臣只怕,吴岳和朱温,不过一丘之貉啊。”
“怎么这么说?”二皇子诧异地道“吴岳是先皇亲封的征西大将军,兼定难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朱温不过是归降反贼,这二人怎能一样?”
郑畋深吸了一口气“二殿下,这一路,老臣细细想来,吴岳此子绝不简单。”
“且不说吴岳之能,北拒突厥,西破吐蕃,若他怀有二心,只怕情势不妙。”郑畋没有让二皇子插嘴,继续道“吴岳何时在长安安插了这样一支队伍,而且竟然将朱温和谢瞳耍的团团转,他在长安布置这股力量的原因在何处?”
要说郑畋毕竟是官场老手,他顺藤摸瓜,细细思索,竟是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二皇子经过郑畋点拨,亦是心头一紧“丞相,那我们岂不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郑畋苦着脸点点头,二皇子却接着道“丞相,我不信岳子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像朱温一般对待我们的。”
“但愿如此。”郑畋低声道“二殿下,老臣有一言,不知说不说得。”
二皇子心头烦躁,但是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臣却生不出气,他只得压低声音道“丞相但说无妨。”
“据老臣所知,吴岳手段非凡,想必他账下文武皆以他为尊,二殿下到了夏州,吴岳必然会作势让权于二殿下,二殿下务必记清,万万不可接过这权力。”郑畋说的是语重心长。
二皇子疑惑地道“丞相,岳子本就是我大唐之将,他若愿让权于我,我岂不是有了与朱温对抗之资本?”
“不可!”郑畋忽的提高声调“一旦二殿下接了权,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杀生之祸?”二皇子点点头“多谢丞相点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二人没再说话,皆是靠在马车内休息。马车走了不知多久,二皇子忽听得有人喊自己,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是马车夫在喊醒自己。
“二殿下,丞相,下车吃点东西吧?”
二皇子掀开马车帘子看去,他们已来到了一处村庄,村中炊烟袅袅,显然到了吃饭之时,二皇子和郑畋奔了一个早上,早已腹中空空,便先后下了马车,舒缓了一下筋骨。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夏州?”二皇子环顾四周,此处山势已于长安不太相同。
马夫躬身道“二殿下,我们并未朝着夏州前进,估计今晚能到岐州。”
“岐州?”郑畋脸色一变“那不是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的地方吗?你们不是吴岳的手下?”
那马夫忙道“丞相莫要惊慌,吴将军担心丞相年事已高,不可快马而行,若我们走鄜州前往夏州,路上极有可能被朱温追上,因此他命我们向西走岐州,绕道秦州而行。”
“荒唐!”郑畋气道“李昌符比起朱温惶不多让,经过李昌符的地盘,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马夫却是一笑“丞相放心,吴将军已经率领五千精兵在岐州等候,李昌符便是翻了天也不敢在吴将军面前造次。”
郑畋这才放下心来,他们三人于农户家中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又踏上了去岐州的路。
岐州地处长安城西,乃是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的官府所在,伴随着熹宗驾崩,昭宗即位,李昌符亦隐隐有了反叛之心。如今他正在府上和吴岳开怀畅饮。
“吴将军替大唐收复河西,可喜可贺,某自当敬你一杯!”乐曲飘飘,李昌符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吴岳亦是笑道“李大人谬赞,李大人勤政爱民,吴某自愧不如,这酒,应该我给你敬。”
吴岳说完,便仰起头喝下了酒。
“李大人,实不相瞒,吴某此次来岐州,一则和李大人联络感情,如今昭宗即位,李茂贞势大,我们处境不好啊。”
李昌符亦是嘿了一声“谁曾料到突然冒出个手下拥有十万精兵的李茂贞?着实苦了我也。”
吴岳哈哈大笑“李大人,这其二,我要在岐州接两个老友,他在长安城关押,如今幸而为我的手下所救,他们将来到岐州。”
“吴将军客气了,如此老友,你只需书信一封,我遣人护送而来便是。”
吴岳举起酒杯“李大人高义,吃酒吃酒!”
二人又是两杯酒下肚,吴岳拍了拍肚皮“李大人,你我既然这般投缘,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这两个老友,一个名为李升,一个名为郑畋。”
听到这两个名字,李昌符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你是说二殿下和丞相?”
吴岳微微点头“昭宗即位,二殿下和老丞相性命堪忧,我只得出此下策,救出僖宗骨肉和老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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