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食物了,但隔几天就会买上两块灌肠,让淳英——现在的春瑛——吃得面有菜色。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街上有灯会。春瑛对古代的元宵灯市挺好奇的,只是面上不敢露出来,见父母都高高兴兴地,才稍稍表示了一点兴趣。结果路有贵大手一挥:“今晚咱一家子看灯去!把儿子也带上,不过要看好了,别让拐子抱走。”

路妈妈笑着应了,又说:“晚上我跟几个老姐妹走百病,春儿也去,病了这么久,也该去去病气!”

春瑛应了,有些好奇地问:“什么是走百病?”

路妈妈正要回答,却听到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惨叫,接着便是喧哗声。路家全家连一岁的小虎(被母亲抱着)在内,都齐齐聚到窗前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从东厢的崔家屋子里窜了出来,身上脸上都是水,十分狼狈。他回头对着崔家的门大骂,什么“婊子”、“小娼妇”的十分难听。崔家姑娘摔了帘子走出门外,也不说话,只拿一对黑漆漆地眼盯着他看,看得他越骂声音越小,终究没了声响。

男人打了个冷战,强自道:“崔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论辈份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呢?谁教得你这么无礼?!”

崔家姑娘冷笑一声,将一个小包裹摔到他跟前:“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叔!只是这东西,我们受不起!”

包裹外的布松开了,隐隐露出里面的东西。春瑛遥遥望去,看到是两块布、一盒脂粉、三四根银簪子,还有几块碎银。

崔家姑娘身后的门帘一动,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来,正是她的母亲崔寡妇。

崔寡妇年约三十来岁,皮肤白晳,眉间微蹙,带着几分忧郁与凄美。她长相颇为秀丽,可以看出十年前必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只是长年清苦,让她脸色变得青白憔悴,但眉眼间仍不减丽色。她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月白衫裙,纤腰盈盈一握,跟女儿站在一起,远看就象姐妹俩似的,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意。

她眼下脸白得象一张纸,怯怯地伸手拉了拉女儿的袖子:“曼儿……”崔家姑娘却没理会,使劲儿抽回衣袖,两眼瞪着面前的男人,冷声道:“东西你拿走!我们用不着!”

那男人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弯腰将小包裹的东西拾起揣好,又偷瞟了崔寡妇一眼,满脸都是不甘心:“又不是第一回了,知道你得了府里的差事,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用得着这般端架子么?等你进去了,还不知道会便宜谁呢!”

崔家姑娘脸涨得通红,伸手拎过门边的扫帚,就要往那男人身上招呼,崔寡妇低呼一声,想要上前拦,脚下顿了顿,却又转头用手帕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路有贵在屋里看见,忙转身去开门,却被妻子拉住:“别人的事你管什么管?!当心被人说闲话!”路妈妈将儿子往他手上一塞,随手甩上门,又催女儿:“别看了别看了,要烂眼睛的!”

春瑛被她赶离了窗边,但还是掩不住好奇心,趁着她转身收拾东西,便挪到炕边,把窗子撑起一点缝隙,偷偷往外瞧。

院子里,那男人已挨了好几下,恼了:“下作的小娼妇,跟你娘一样的货色!收了我那么多东西,一攀上高枝,说翻脸就翻脸!赶明儿有事,再求到我跟前,可别想我再理你!”

崔家姑娘听了,越发下死力打人,北屋的刘管事瞧着不像,打开门奔出来抢过她手里的扫帚,劝道:“够了!他吃了酒来发疯,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又回头骂那男人:“还不快走?!当心你爹知道!”

那男人本不服气想要再骂,听他提起“爹”这个字,立时矮了一截,偷偷打量到周围人都在看他,不由得又恨又悔,只得朝崔家母女甩下一句狠话:“给我等着!”便匆匆走了。

刘管事丢下扫帚,回头看看崔寡妇,见她哭得喘不过气来,不禁心生怜意,欲言又止,终究叹息一声,转头对崔家姑娘道:“曼姐,好歹给你娘留点脸面。不然等你进了府,叫她怎么办?”

崔家姑娘脸一白,眼圈都红了,含泪看着刘管事,挤出一句:“刘叔……”

刘管事又叹了口气,正想对她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当家的,时候不早了,咱也该出门了。”他回头一看,妻子带着儿女正站在后头,眼睛来回瞄着崔家母女,神色都有些不善。他自心虚了,随口安抚崔家姑娘两句,便带着家人离开。

崔家姑娘抹掉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正对上春瑛的眼,春瑛忙缩回脑袋合上窗子,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崔家母女关门的声音,再撑起窗子去瞧,院中一片安静。

春瑛回过头,若有所思。看来那位心思不明的崔家小姑娘,处境也不太妙啊。

那边厢,路妈妈已经对着丈夫数落开了:“瞧见没有?我往日说的话,你总不信,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可见我没说谎,休要再说我是嫉恨别人长得好!”

路有贵有些讪讪地,只是强自嘴硬:“不过是个二混子喝醉了闹事。”见妻子一脸怒色,才低声道:“算了,她寡妇失业的,也不容易。”

“那是她自找的!”路妈妈瞪他一眼,“守不住再嫁就是了,谁也没拦着她。崔大死的时候,他家丫头不过四五岁大,王总管还亲自来问,要不要给她安排个人,也好帮衬,是她自己回绝了的。如今反而跟王家侄子不清不楚地,还整日端着个良家


状态提示:第一百零五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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